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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史记》话屈原
来源:西青信息港 作者:刘炜 编辑:韩璐 日期:2021-06-18
内容提要:

  司马迁在《史记·屈原列传》中称屈原叫“屈平”。“平”是他的名,“原”是他的“字”,“屈”不是他的“姓”,而是“氏”。那个年代的人以“氏”来开头称呼自己,而不是像今天以“姓”来开头。“氏”和“姓”最大的不同是“氏”可以更换,像是鲁班,鲁班原名公输班,因为常年呆在鲁国,所以将自己的氏由“公输”改成了“鲁”;还有商鞅,原叫公孙鞅,到秦国后被秦王赐予商地的食邑,所以他又改叫商鞅。而屈原原本姓芈,芈是楚国国姓,历代楚王都姓芈。《史记·楚世家》载,春秋时期楚武王将自己的儿子熊瑕封在了屈地(今湖北秭归),熊瑕便将自己的氏改作“屈”,屈原正是熊瑕的后裔。

  屈原的生卒年代约为公元前340年到公元前278年。在屈原出生的十多年前,也就是公元前356年,秦国重用商鞅开始变法图强,数年间就成为了楚国的头号强敌,也就是说,屈原出仕时的楚国是外患极其严重的一个时期。后来的事我们也都知道,楚国在与秦的交战中也一败再败,最后国都被秦军攻破了,绝望的屈原投汨罗江殉国。

  在《史记·屈原列传》中,司马迁大致讲了屈原生平中的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说屈原受小人排挤,志不得伸。当时屈原任左徒,后来战国四公子之一的春申君黄歇就担任过左徒。关于左徒的职能,史载“入则与王图议国事,以出号令,出则接遇宾客,应对诸侯”,既参与国家方针大计的制定、颁布,又负责接待诸侯各国来使。但因小人进馋,楚怀王又为人昏聩,于是屈原被罢免流放。恰是在忠心许国却遭冤屈、满腔悲愤无法宣泄的境遇下,屈原创作了长篇抒情诗《离骚》。

  司马迁对“离骚”二字的解释为“离忧”,遭遇忧愁的意思。屈原在《离骚》中诉说了理想与现实的对立,自己为宵小与昏君所不容;宣泄了自己的痛苦与纠结,即在昏君治下注定无法作为,可又不愿弃国离去,左右为难,但仍表示要坚守正义九死不悔。《离骚》中有很多名句,目睹百姓离乱之苦的“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执着追寻理想、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多被后世的仁人志士吟诵自勉。

  第二件事是讲楚怀王一再拒绝听从屈原的正确意见,结果被秦国君臣玩弄于股掌之中,接连失地陷城,最后连他本人都被骗到秦国成了阶下囚,让楚国颜面尽失。当时的秦国,也把楚国当作绊脚石,秦国首先要做的就是在外交上破坏齐楚联盟。秦使张仪出使楚国,以秦愿割六百里土地为条件要楚与齐断交,楚怀王欣然允诺。断交后,张仪却翻脸不认账,羞辱索地的楚使道“仪与王约六里,不闻六百里”。震怒的楚怀王遣军伐秦,反被秦所破,楚国汉中之地尽失。更可恨的是,张仪在事后还敢出使楚国,在一通油嘴滑舌下再次将怀王蒙骗。此时的屈原又被楚怀王召回,为修复外交关系出使齐国。他在返回楚国后听说张仪来使,便问楚怀王“何不杀张仪”。等怀王清醒时,张仪早就已逃之夭夭了。又过了些年,秦国以通婚之名邀请怀王赴秦,屈原给出的意见是“秦,虎狼之国,不可信。不如毋行!”这次楚怀王依旧没有听从,进入秦国领地后便被扣押为人质,拒绝割地的他过了三年囚徒般的生活,最后在秦国病逝。试想下,只有在阶下囚的日子里,或许楚怀王才真正清醒了,真正明白孰忠孰奸,倘若一直重用屈原,对外与齐结盟,对内改善民生,自己王位与楚国国力当有磐石之固,又怎会落得失地身俘的下场。

  第三件事是讲屈原在楚国最后的时光。楚国新君顷襄王依旧不信任屈原,之前的宵小继续诋毁,屈原二次遭到放逐,根据《九章·哀郢》与《史记·楚世家》的对比考证,这次放逐长达十六年。某次屈原在江边遇到渔父,即一打渔老者。渔父心疼屈原,劝其明哲保身,屈原做出了舍身守志的回答:“宁赴常流而葬乎江鱼腹中耳。又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之温蠖乎?”宁可投江葬身鱼腹,也不让自己的高洁品质蒙受世俗尘垢!屈原是这么说的,也真的这么做了。公元前278年,楚国都郢都为秦军所破,在写下《九章·哀郢》后,绝望的屈原投汨罗江而亡。

  屈原去世后,相传百姓为防鱼虾毁其尸身,便用艾叶包裹粮米投入汨罗江中,慢慢衍生成了今天的粽子节。故事有几分虚构,但能看出屈原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在能力上,屈原具备宰相才干,一心要让楚国富强,不被强秦欺压,却不幸遇到了宵小的同僚、昏庸的君王,使他志不得伸,大半生都被流放,最后不愿逃离苟活殉国而亡。在人格上,屈原更是个伟大的人,不论任左徒时的居庙堂之高,抑或遭到流放时的处江湖之远,他始终都在忧国忧民,九死未悔。《离骚》中的名句“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何尝不是后世仁人志士拼搏奋斗的真实写照呢?人活于世,趋利避害乃是本能,故而屈原这种敢于直面痛苦且执著不悔的人生更令世人钦佩,他的人生激发了后人高尚的爱国情怀、激励了后人为求真理而勇往直前。屈原的思想和品质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华,更是千百年来国人取之不尽的精神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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