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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爱,便深深浅浅,爱到荼蘼。 记忆中,从小我便不是长情的人。眼里的一切都那么新鲜,那么可爱,花田里追蝶,阡陌中蹴鞠,一会儿爱天高云淡,一会儿又爱细雨缠绵。直到我的目光第一次聚焦在光与影的流变,才第一次懂得,爱就是执着地眷恋。 驻足于树下,看大叶杨的叶子剪裁阳光,斑驳的光影明明灭灭,小小的我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云来,湮没一切画影。这样的记忆长久地盘旋在我的脑海,提醒着我对光影的热爱,渊源有自。 疏影横斜之后,我迷恋的便是手影了。 老家在张北,草原上的夜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每个暑假回老家,最爱的便是看爷爷演手影戏。院子里的灯是黑夜里唯一的光源,爷爷站在小院的台阶上伸出苍老却修长的手,就在灯光的源头。先是呼啦啦飞过的鸽子,然后是嚎叫的孤狼,漫步的大象身后是跳跃的老猿,一个个生动的故事生动地上演在光束的尽头。我痴迷地看着手影,沉浸在故事里,兴奋亦或紧张,大笑或是悲伤,那对立的光与影就这样以最单纯的形式催生了我对离合悲欢的深切感受,那是我第一节情感的必修课。 慢慢地长大,我却对光影有了更执着的爱,那些爱全然被寄托在电影上。动画电影为我洞开了多少新鲜的世界啊,我曾幻想着在移动的城堡里上演新鲜的故事,幻想着在萤火虫之舞中逆转悲伤。少年的心事都潜藏在电影的故事里,慢慢焕发独特的光华。对电影的热爱让我废寝忘食,全部的休闲几乎都被光影占据,那萧萧竹林摇荡了我的武侠梦,摇板一声唱到动情处,还有如烟往事勾起我对混沌的认知,亦或唤醒我对爱与人性的探求……我在电影的世界里探索别样的生活,那是我不曾体味过的新鲜世界。 再后来,我又有了那么多的爱,篮球、写作、手冲咖啡,电影成为了我心头的一杯冷咖啡,回甘犹在,却已失去往日温度。直到高三,预备选择专业时我才意识到,电影仍旧是我的心头好,那么多年的热爱与积累,一定会将我送入理想的殿堂。结果可想而知,我就在自负与自信的裹挟下节节败退,一次次揭开现实,我一直引以为傲的光影之爱竟然离我那么遥远,短暂的突击和止步于感官的理解是那样浅薄,而梦想的殿堂是不会轻易为任何人打开大门。 那天,我在街上走了很久,从华灯初上到灯火阑珊。我在小区门口的路灯下久久伫立,直到一只麻雀蹦到脚下。我看到灯光下它那放大了无数倍的鹰一样的影子,忽而泪流满面。如果爱,便重新来过。 看到红色的榜单上“画家”的名字高高地印在上面,她真的去了梦寐以求的美院。那个曾经被我们嘲笑的胖女孩,那个小学开始就漫画书不离手的小姑娘,那个伏在自行车把上勾画车水马龙的“痴女”,迈出了她最重要的那一步。可就是这一步,她默默积蓄了多少年啊。如果爱,就义无反顾。 转眼又是秋来,窗外的银杏叶在第一场秋雨里摇荡,积水中叶影摇动。我抓紧手中的笔,为我的光影之梦立马拼杀,为这迟来的爱的表达。 …… 如果爱,请深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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