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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拾峥嵘岁月 不忘初心使命──访西青革命老兵吕福元
来源:天津日报.聚焦西青 作者:杨雪 李妍 编辑:韩璐 日期:2019-09-20
内容提要:他,战争年代保家卫国,九死一生;和平年代,合上功劳簿,深藏功与名。他,数十年如一日,始终对自己的过往守口如瓶,从不将战争年代的经历作为炫耀的资本,更未曾换取任何物质利益。

  老兵吕福元

  老人获得的部分奖章和证书

  革命军人证明书复印件

  中华人民共和国解放奖章的正面与背面

  他,战争年代保家卫国,九死一生;和平年代,合上功劳簿,深藏功与名。

  他,数十年如一日,始终对自己的过往守口如瓶,从不将战争年代的经历作为炫耀的资本,更未曾换取任何物质利益。

  “我跟你说啊,我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迹,我所做的都是一个共产党员应该做的,也是必须做到的。对照党的要求,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我以前很少接受采访,这次之所以同意你们来采访,主要是我现在的身体不行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跟你们说这些事了,我自己的事都是小事,我就是想给后人留下点东西,让更多的人了解、记住那段历史,珍惜现在的美好生活……”

  他── 一位家住杨柳青镇柳馨园的革命老兵见到记者时,首先对记者说的一段话。

  他就是吕福元(曾用名王福元),祖籍河北省大城县,1931年生人,现年88岁,一个在采访中需要想一会儿才能说出自己出生日期,却可以想都不用想就能脱口而出自己入伍日期、入党日期的老人;一个记不清楚许多亲人名字,却清楚记得团长、政委、战友名字的战士;一个尽管已经米寿之年,谈起军旅生涯、回忆革命往事依然激情澎湃的老兵……

  14岁参军 经历过数次大战

  “1945年,14岁参加河北省廊坊市大城县抗日游击队;1946年到了大部队冀中军区独立第7旅第20团,参加了解放华北地区的河北省容城、新城、高碑店的战斗;1947年参加解放石家庄、元氏的战斗;1948年,参加解放保定的战斗;1949年,参加解放天津的战斗……”吕福元老人细数着自己参加过的战斗。

  “打仗那会儿是真苦啊!”

  “我们吃水没有井,都是山上渗下来的水。”

  “那会儿啊,经常是一天都吃不上一顿饭。”

  “我当时年纪小,行军的时候实在是走不动了,没办法了就拽着马尾巴,马一踢把我踢好远,就是这样坚持下来了。”

  “有一个战友特别惨,去了个厕所,就被敌人炸死了。”

  ……

  听吕福元老人讲述的时间虽然短暂而又有限,但在他清晰的叙述中,仿佛把我们带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吕福元说:“在众多战斗中,让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参加解放石家庄和元氏的战斗。 ”

  石家庄,旧称“石门”,位于太行山脚下,是平汉、正太和石德三条铁路的交汇处,这里西出太原,东接山东,南连豫鄂,北通平津,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1947年11月6日,隆隆的炮声拉开了解放石家庄战役的序幕。仅用6天6夜,英勇的人民解放军就将胜利的红旗插遍了石家庄,打破了国民党“坐守石家庄三年”的神话。

  参加解放石家庄的战役时,吕福元只有16岁。“当时石家庄有三道防线,有外市沟、内市沟还有环城铁路,碉堡、暗堡数不清,还有电网!”吕福元回忆说,“我军那会儿是花了一天一夜挖战壕,一开始是‘放冷枪’,等到冲锋号吹起,那就是正式开干了!我在战壕边上,直接就冲上去了!”

  就在吕福元冲上去之后,敌人的炮弹一下子飞过来,直奔着离他不远处的团长张元峰,吕福元当时也不知道旁边的人是谁,他想都没有想,一个纵身飞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炮弹。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吕福元被敌人的炮弹击中,浑身鲜血直流。用吕福元老人朴实的话说,“为了表扬我打仗勇敢,舍己救人受了伤,给我记了两小功。”老人自己认为这些都不算什么,所以总说是“小功”。而据老人的女儿吕爱茹回忆,小时候曾看过爸爸的获奖证书,一个是二等功,一个是三等功。

  1947年11月12日,历时6昼夜的石家庄战役终于结束,石家庄(石门)胜利解放,大片的解放区连成一片,方圆千里,只剩下元氏孤城一座。

  元氏城以“石头城”著称,四周一马平川,地域开阔,解放军可利用的地形地物几乎没有,而敌军却是城高石坚,易守难攻,解放元氏不可避免成了一场“攻坚战”。

  “打元氏的时候,尸体堆成山,要用大胶皮轱辘车往下拉。当时,我们从城墙的东北角上挖洞,把炸药放进去,在东北角炸了个缺口,这边炸开以后,大家都往这边冲。”回忆解放元氏时,老人眼角泛红,继续说道,“过去咱们的炮不行,敌人武器特别先进,打炮、扔炸弹,这场战争咱们这边死了好多人。地下躺着的,有活着的,有战死的。五大三粗的人,带着钢盔,脑袋被炮弹钻了眼,就这样死了……解放元氏真是太难了,攻了三回才打下来。”

  “战争终于胜利了,您是什么心情?”记者插话问道。

  “战争真是太残酷了,太不容易了,来的不易,血换来的……我们活着的人更应该珍惜,我们要纪念他们,不能忘记他们。我想念他们啊……”

  随部队建军校 陈赓院长亲自颁发解放奖章

  讲述完解放元氏的战争后,老人又给我们讲述了他跟随部队南下以后的故事。

  “1949年解放天津以后,我跟随部队南下过江,11月份进军大西南,日夜兼程。当时,我穿坏了7双鞋,磨了两脚泡。到了重庆,参加了歌乐山的战斗,主要是打国民党留下的土匪。”

  后来,在歌乐山的林园我们建校了,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高级步兵学校。”

  通过查找有关史料,记者了解到,吕福元老人提到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高级步兵学校”,要从豫陕鄂军政大学的建立说起。

  1948年3月,豫陕鄂军政大学在河南省鲁山县城建立。

  1948年8月,豫陕鄂军政大学更名为中原军区军政大学。

  1948年10月下旬,郑州解放后,中原军政大学迁到郑州。

  1949年5月4日,中原军区军政大学进驻南京孝陵卫,改称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军事政治大学。

  1949年10月,第二野战军进军大西南,第二野战军军事政治大学随之西迁。

  1950年1月,第二野战军军事政治大学机关抵达重庆,更名为西南军区军政大学(西南军政大学)。

  1951年1月,正式更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高级步兵学校。

  1953年,解放军第二高级步兵学校调迁哈尔滨,以该校为基础组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史称“哈军工”)。

  同年,吕福元也一起到了“哈军工”。回忆在“哈军工”的日子,老人显得很是兴奋。

  “在‘哈军工’时,我们学校校门上是没有挂过校牌的,当时的番号是103部队。在那儿的时候因为我工作表现比较突出,学院通报表扬我,还在1955年的开学典礼上给我颁发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解放奖章,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是陈赓院长给我颁发的,是第一个给我发的。除了奖章,还有信,一个兜,一个本……”关于当时的这段回忆,老人仍然记忆犹新。

  通过老人的讲述,我们得知吕福元在“哈军工”期间有双重身份,既负责学校的保卫工作,同时也担任军械管理教导员。“当时学院有空军工程系、炮兵工程系、海军工程系、装甲兵工程系和工程兵工程系五个系,全学院训练的武器都属于我管,用子弹、用枪都需要经过我批准才能够发放,才可以使用。可以这么说,当时没有我的批准,一枪都不能打。”讲到这里时,老人脸上洋溢出骄傲快乐的神情。

  当谈及老人何时入党时,吕福元又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我是1955年6月21日入党的。刚开始那会儿,我就一心光是想着干活儿。有一次我们警务营全营开大会,我们营长赵志坚点名说道,像王福元(吕福元在部队的名字)这样的人不入党谁入党。我表态说,我相信我会成为一名共产党员,于是我就正式入党了。当时我的介绍人有两个人,一个叫董兆训,一个叫任振田。”

  退伍不褪色 支援地方被称为“最可爱的人”

  1958年,吕福元自己三次申请,支援地方建设,后经过组织批准,到了天津市西青区一家冶炼厂任党支部书记。

  就要离开“哈军工”,奔赴新的工作岗位时,原来跟吕福元一起的战友都十分不舍。“我走的那天是一个星期六,当时学院别的活动都停了,几辆大轿子车到火车站送我。火车开了以后,有一个跟我关系特别好的中尉跟着火车跑,追得火车都没影了才停下来。到天津以后,我们学院的有关人员给我写了封长信,他说你回来吧,回来我给你重新安排工作。我没有回去,我当时想的就是哪里艰苦到哪里去,我觉得既然已经决定支援地方了,就不能再回去了。”说到这里,老人又是热泪盈眶。

  来到这家冶炼厂之后,吕福元继续发扬在部队期间的优良作风,带头工作,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

  “当时厂里一共是100多人,我在那里工作期间,大家给我起了一个外号,都叫我是‘最可爱的人’。”吕福元介绍说。

  说起“最可爱的人”的称号,这背后也是有故事的。“有一次,冶炼厂在炼胶的时候,有个看火儿的人,它的火儿堵住了,堵了以后,看火儿的人弄了半天也不行。我当时在旁边就比较着急,我说你下来,我来。我上去一通,那个堵着的砖就下来了,火一下子窜上来,把我的脸整个烧坏了。大家就都赞扬我,公认我是‘最可爱的人’。”讲到这里,老人脸上露出了灿烂笑容。后来,几经辗转,老人在离休之后定居在了杨柳青镇。

  听了吕福元老人的讲述,记者一行人有相同的感受,那就是深深的感动!战争年代,他用脊梁挑起责任;和平年代,他用信仰坚守初心。可以这样说,吕福元不管是在部队还是地方,始终是冲在前、干在前,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为中国人民解放事业和社会主义建设事业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采访即将结束时,吕福元为我们展示了他获得的一些奖章、证书以及老照片,这其中有中华人民共和国解放奖章、华北解放纪念奖章以及由贺龙司令员和邓小平政委颁发给他的革命军人证明书……据吕福元回忆,他获得的军功章、证书远不止给记者们展示的这些,有一些在打仗行军中遗落了。然而他并没有觉得惋惜,总是说“这些都不重要了,没必要再提”。

  翻看着过去的老照片,吕福元老人老泪纵横,他说了这样一番话。“我们国家现在这个样,真是难得啊,也真不容易。感谢我们党,感谢我们国家。我们现在住在这样好的房子里,吃不完,喝不完,光享福啊。我就是想念我那些牺牲的战友,我的战功跟他们的牺牲相比,真的不算什么……”说到这里,老人哽咽了一下,“现在我还有这个信念,只要国家需要,只要国家召唤,我扛起枪就走,我还去打仗,我还去参军。”

  这就是吕福元──身披戎装,英勇奋战;告别军旅,本色不改;米寿之年,初心不忘。他见证了新中国成立70年来的沧桑巨变,而历史也见证了64年党龄的他对党忠诚的点点滴滴,更见证了他矢志不渝的家国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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