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喜欢清明这个节气。
天津是我的第二故乡,我的老家在东北。从立春到春分,那儿基本都处于天寒地冻的糟糕天气。
记忆中,滴水成冰的日子毫不夸张,只能接近清明时才会感受到春意。清明时节,到处都透着春的气息。冻得如石头般硬的土坷垃酥了,厚厚的积雪已不见了踪影。田里在秋收时落下的粮食粒,顽强地拱破了压了一冬的黑土,骄傲地钻了出来,欣赏着美丽的春色。一望无垠的科尔沁草原,再不是放眼望去除掉荒凉的枯草就是光秃秃的疙瘩榆了。返青的草原满眼嫩绿,疙瘩榆泛出了嫩芽。尤其那枯了一冬的海棠树和杏树,也都争相吐出了含苞欲放的花蕾,让人看一眼就禁不住绽开欣慰的笑脸。
我喜欢清明,对清明情有独钟。不仅仅因为它带来了春的信息,更主要的是我喜欢它那极富诗意的名字。“清明”虽只有两个字,可却饱含着深邃的诗意。这是其他二十三个节气的名字无法比拟的。清明,一定是丝丝微风吹拂,暖暖阳光妩媚。如果不是这样,那一群群的燕子怎么能不惧千里之遥,飞回来呢?我的家乡不但草原丰美,还是东北著名的水乡。那发源于大兴安岭的嫩江、洮儿河、还有霍林河,都静静地脱去了厚厚的冰装,泛着清澈见底的粼粼波光,悠悠地流淌。东北最出名的鱼产肥美的月亮湖、新荒湖和黑鱼湖,沙滩上成群的大雁、天鹅,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水鸟,一会儿腾空而起,掠着水面而飞;一会儿相互亲昵,好像赞美着家乡的巨变。衔草垒窝,那是它们要繁育后代的前奏。隔着泛青的芦苇和塔头草,欣赏这河畔、湖边的美景,对家乡的热爱之情油然而生。
可是,自从我的初恋患了白血病,我的心情再也好不起来了。尤其她恰在清明这一天离世,我便对清明改变了以往的情愫。转年,我的父亲被尿毒症夺去了生命。我更彻底改变了对清明原有的喜欢甚至是爱。九年后,我的母亲无疾而终。至亲的离去,对我的打击很大。清明,从此成了我最悲伤的日子。
不痛哭一场,便不能减轻我对他们的无限思念啊……生活越好,我越是思念他们。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每逢清明,即便没有遇上雨,我也要寻找一处静谧之所,独自梳理我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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